<
    终于将八堂收归旗下,何若日暂时松了一口气,八堂的内部事务有华灵衣和陈之耿两人,他不用太过操心,眼见初冬将至,去圣女门找沉香的事却是不能再拖了,只是不知如何开口向华灵衣辞行,告诉一个女人自己要去找另外一个女人,毕竟有些难以启齿,若他不喜欢华灵衣,自可不用考虑她的感受,可问题是自己对她已生情愫,故而愁眉不展,闷坐房中。

    “谁?”门外传来敲门声,何若日出声问道。

    “我可以进来吗?”似乎是华彩衣的声音,华灵衣是从不敲门的。

    “进来吧,门没上栓。”何若日应道,进来的果然是两姐妹中的一个,虽说相处了这么久,与华灵衣的关系早已挑明,两人好的如漆似胶,没事就粘在一块儿,但何若日还是有些分不清两人,尤其是那次“错认”事件发生以后,何若日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贸然相认,以免再出差错,当下小心问道,“你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

    “我是彩衣。”华彩衣轻声道。

    “不,你骗我,你是灵衣。”何若日诈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没骗你,我真是彩衣。”华彩衣急道,脸都红了。

    “嗯,我相信你就是彩衣。”何若日点头道,他知道华灵衣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脸红的,“找我有事儿吗?”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说完,脸更红了。

    “打听一个人?哦,你是说你姐吧,她出去办事去了,过两天就回来。”总算找到了戏耍她的机会,明知道她问的是飘风,何若日却故意装作不知。

    “我问的不是我姐,她走时告诉过我的,我问的是……”华彩衣赶紧摇头。

    “那是冯翼?”

    “也不是。”

    “那还有谁是你认识我也认识的?”何若日作出沉思状。

    “你再想想。”见何若日还是摇头,华彩衣一急之下顺口脱出,“你怎么这么笨呢?就是上次救我的飘风啊!”

    “哦,你说的是他啊!”何若日作出恍然大悟状,“你问他干什么?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哪有!”华彩衣矢口否认,脸更红了,“他上次不辞而别,我一直没有机会向他致谢,所以问问他的下落。”

    “原来如此,他回家了,我正准备给他说一桩亲事,让他先回去准备了。”何若日随口道。

    “啊?!”华彩衣闻言如遇惊雷,一下子呆了起来,喃喃道,“不知谁家姑娘有如此福气。”

    “我准备把我小姨子嫁给他,就不知道她乐不乐意?”何若日道破天机。

    “啊?”华彩衣立即明白过来,“姐夫,你真坏!”便一溜烟跑了。

    第一百零三章情深意切

    八堂刚刚统一,事务繁重,华灵衣一直在外奔忙,倒是冷落了何若日,这使他更有空闲去想善解人意的沉香。自从上次维京港一别,已经快一年了,沉香一直音讯全无,也不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每想到此,心中总是不安,便欲立即前往紫云山圣女门一探原委。只是华灵衣这么忙碌多半都是为了他,华灵衣嘴上不说,其实对他是十分依恋的,这一点何若日十分清楚,因此一直不敢向她辞行,每次话到嘴边,便又咽了回去。

    隆冬时节,年底将至,魔神教幕天长老亚特将总坛这一年来的情况汇总整理成案,派左传令使紫玉送来由圣子何若日审阅。何若日大致看了一遍,亚特和佐鲁两人将总坛巨细事务都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令他十分满意,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紫玉都一一作答,见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这才将批过的方案交给紫玉,“两位长老办事十分用心,我非常满意,你回去告诉他们,除了军政大事当向我禀奏以外,其他小事他们可自行处理,不必再请示我。”

    “圣子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属下这便回去复命。”紫玉接过文案,便欲离开。

    “等等,陪我走走好吗?”何若日艰涩地道。

    看着眼前熟悉却又陌生的丈夫,这个令自己既爱且恨的男人,紫玉心中非常矛盾,但还是点了点头。何若日的眼神中有种让人不忍拒绝的东西,透着隐隐的无奈和凄楚,她不明白,这个神一般的男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一回到魔神教他便处置了长老摩柯,将全部权力都集中在自己一人手上,如今更是暗中统一了八堂,天剑门也不知不觉中已落入他的势力范围,不久的将来整个圣魔帝国都会臣服在他的脚下,他应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才是,怎么会有那样奇怪的眼神呢?他的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院中,天空灰蒙蒙的,已经飘起了雪花。

    “怀义还好吗?”何若日先开口道,打破了沉默。

    “他很好,就是顽皮了点儿。”紫玉平静地道,那是她目前唯一的寄托。

    “跟我小时候很像。”何若日会心一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栩栩如生的小木人递给紫玉。“这是前些日子我在街上偶然看到的,你给他带回去吧。我记得我小时候上经常自己做这些东西的,有时候为了抢一块木头还跟三弟打架,只是不知怀义喜不喜欢这些东西?”

    “他会喜欢的,你给他买的东西他一件也没舍得扔,都留着呢。”紫玉答道,“孩子是想你才这么做的,没事的时候就回去看看他。”

    “我会的,你回去告诉他,我在外面无时无刻不在挂念着他,也挂念着他的母亲。”何若日深情道。

    “你是他父亲,挂念他是应该的,但你早不再是我的爱人,你没有必要再挂念我。”紫玉淡淡道。

    “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为什么你还不能释怀呢?”何若日叹了口气,紫玉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

    “对你来说是过去了,对我来说却远没有结束。自小我母亲便去世了,是摩长老一手将我带大,教我识字习武,他既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父母,但你却将他杀了,此仇不共戴天,只可惜你身份特殊,我非但不能为他老人家报仇,还要死心塌地为你效劳,你可知紫玉心中有多恨吗?”紫玉寒声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所承受的一切委屈我都一清二楚,从你每次看我的眼神中我能清晰地体会到你心中的矛盾和痛苦,当年在‘玄天阁’我曾学过无上秘法‘听心术’,我知道摩长老是不可能背叛我的,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那么恨我,正是因为你还深爱着我,这一切都瞒不过我!我是圣子不假,可即便我是魔神的儿子,又能怎样?我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吗?圣子的身份只是给我加上了一副无法推缷的重担,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内忧外患的魔神教,面对来势汹汹比我强大百倍的敌人,我能够完全按自己的想法去做吗?你们有了困难还可以来找我,你们受了委屈还可以来恨我怨我,可我遇到难处该去找谁?我受了委屈又该去恨谁怨谁呢?最不济你们还可以一走了之,但我可以吗?”何若日激动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魔长老被杀一事是不是另有隐情?”紫玉抓住何若日的双臂,追问道。摩柯被杀时她确实恨透了何若日,可事后冷静下来,回想事件的整个过程,发觉疑点甚多。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太了解何若日了,以他的个性,若是真心想杀摩柯为什么要拖那么久?事前又为什么要自己照顾摩柯,甚至让自己救他呢?他杀死摩柯以后悬首三天,这样做完全没有必要,并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他这么做必定另有深意,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这件事绝不可能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何若日刚才的一番话也说明这件事另有蹊跷。她现在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玉儿,有些事我只能烂在肚子里,一个人去独自承受,这是我作为圣子必须承担的。”何若日很快平静了下来,刚才激动之余,他险些便把实情讲了出来。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这样做,绝不能让紫玉知道那个制造了三十二桩灭门惨案、灭绝人性的“天煞会”,是在他的授意下组建的,而他们的首领杜天劫就是她最尊敬的摩柯长老,他实在不敢想象当紫玉知道她所尊重的一向温和慈爱的摩柯长老如今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后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很可能她会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而疯掉,所以他必须瞒她一辈子。

    “有什么事情竟连我也不能告诉?我可是你的妻子呀!”紫玉双目凄迷。

    何若日下意识地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艰难地道:“玉儿,我只能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对你的爱自始至终都未改变过分毫。啊?!”突然肩头巨痛,却是紫玉因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咬了一口,何若日把她抱得更紧,忍着痛道,“若是这样能够减轻你心里的痛苦,你就狠狠地咬吧,把所有的痛苦都加到我的身上。”紫玉终于不再挣扎,低泣起来。

    第二日清晨,何若日一觉醒来,紫玉已经走了。一夜欢娱,如同绮梦一般不真实,只有枕边残留的余香,还能说明玉人确实来过。紫玉不辞而别,她还是未能完全原谅我,何若日如是想着,怅然若失。

    “你倒是睡的安稳,外面都闹翻天了!”华灵衣一阵风似的冲进来,进门便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何若日知道她这一段时间正在各堂之间巡查,算日子还得再有十天半月才能结束,不知怎么会突然回来,心中疑惑。看天色已然不早,便起身下床。

    “刚刚到家。”华灵衣边帮他穿衣服边道,“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这个当事人却跟个没事儿人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