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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潇洒一笑,收起心怀,“小姐如何知道我是第一次来到南方?莫非我脸上写着吗?”说完还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公子说笑了。”杜蘅小姐见状,笑意更浓,“公子的脸上虽然没有写着,但阿蘅心里却是清楚的。既然仰慕公子,阿蘅自然是多方留意公子的事迹行踪,连公子平日里喜甜不喜咸,喜静不喜动,喜蓝不喜红这样的小事我都略知一二,知道公子从未踏足过西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说完一双美目水波流动,一眨不眨地望着山川明浩。

    “山川何德何能,让小姐如此眷顾?”山川明浩也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人,闻言仍不免有些局促。心知自己这次来到南方是要与紫金帮为敌的,对这位美人的暗送秋波一时不知何自处,正当心猿意马的当儿,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药味,不解地问道,“小姐生病了吗?车上好像有股药味!”

    “公子好灵的鼻子,我点起了那么浓的熏香,却还是被你闻出来了!”杜蘅小姐心中一动,脸上却依旧洋溢着浓浓的笑意,“不错,前些日子去东北办一些事情,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再加上舟车劳顿,不小心受了风寒,现在好得差不多了。”

    “小姐这样的身子骨,本来就弱为何还如此不爱惜自己呢?”初次见面,山川明浩对这位姣美佳人大有好感,当下无不怜惜道。

    “阿蘅生来的劳碌命,哪里能得片刻清闲?爹娘死得早,留下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偏生哥哥又不成器,四处惹是非,阿蘅得不到他半点儿照顾不算,还得为他消灾解祸。前些日子,不知怎么开罪了黄粟帮主,在岭北闹得沸沸扬扬,连切云派也卷了进来,阿蘅这次亲自去东北向丁老前辈赔礼道歉,依旧无济于事,真不知将来要如何收场,试问阿蘅怎能置身事外独享清静?”说话间脸颊不由滑落两行清泪,凄然一笑,接着道,“阿蘅有时真羡慕流风小姐,能得到公子这样的才俊垂青,又有父兄的呵护,富贵荣华虽不足羡,却可不必去理会江湖中这些恼人的恩恩怨怨,那样的日子哪怕只过一天,阿蘅也心满意足了!”

    “有些事情未必似你看到的那样。”望着杜蘅凄楚的眼神,山川明浩心里又是一颤,那种眼神如此动人,我见犹怜,若不是新教强行压着,只怕丁零塞那老东西早就被她说动,打起退堂鼓了!难怪江湖传言,“百合杜蘅,笑语解仇,泪珠化恨”,此女的魅力果然可令众生倾倒!明知她要劝解自己罢手,山川明浩却无法在心中布下警戒,仍是为她感动,升起一种想为她遮风挡雨的念头,似是在解释道,“其实我与灵雨妹妹之间只是兄妹之情,跟她定亲都是长辈们安排的,在自己的终身大事上我们自己根本做不得半点儿主!不仅这些,其他的事也均是如此,我们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交什么样的朋友,都是长辈们早就安排好了的,我们一生下来他们便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我们只是他们梦想的延续,毫无自我可言,待他们过世之后,家族的利益又变成一道新的枷锁,继续将我们锁得牢牢的,从出生到走进棺材,我们一天也不曾为自己活过,这便是我们这些出生在豪门世家子弟风光外表后面的悲哀,同我们相比,最起码你是自由的,你还可以选择要不要承受,可我们连选择的权力都没有!”想起自己生活中的苦闷和身不由已的婚姻,山川明浩竟把满腹心酸在自己敌人面前倾诉起来,或许此刻在他眼里,杜蘅已不再是对手,而是知已。

    “没想到公子竟同阿蘅一样,也是身不由已!这一杯茶阿蘅敬公子,为我们各自的不幸!”杜蘅小姐见好就收,很快收起心中的感慨,端起手边的一杯香茗,略作示意一饮而尽。

    山川明浩端起自己的那杯茶,放到唇边,只觉清香袭人,依照他的经验茶应该是没毒的,略一迟疑也一饮而尽,入口爽滑,苦中含香,茶气运行四肢百骸,似有腾云驾雾,飘飘欲仙之感。“这是什么茶,竟这般美妙?”山川明浩禁不住问道,一丝邪邪的笑意爬上脸颊。

    “这种茶有个很美的名字,叫‘一日逍遥游’,产自岭南烟瘴之地,采其经霜之叶,以‘阴阳合欢散’药气熏制而成。茶虽无毒,但喝过这种茶的男人却永远也忘不了第一个与他合体交欢的女子,会心甘情愿为奴为婢任其差谴,‘一日逍遥,万劫不复’!”杜蘅甜甜笑道,依旧是刚才那般娇不可人,山川明浩却听得心中一寒。

    第一百一十九章狼子之心

    “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如此算计我?”山川明浩心中尚有一丝清明还未被炽盛的欲念吞噬,横眉立目,咬牙切齿地责问,加上不由自主的诡异笑容,面貌十分可怖。

    “不是我要算计你,而是这吃人的世道在算计我们。我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又不懂半分武功,要想在遍地豺狼虎豹的江湖争得一块立足之地,唯一可以凭借的只有自己可怜的色相,这如何不是一种悲哀呢?若还有其他的法子,世间哪个女子会愿意让自己清白的身子去沾染世俗的污垢呢?这次你来南方的目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了给紫金帮争取更多一些残喘的机会,我只能出此下策了,怪只怪你不该来这里!”杜蘅小姐稍微一滞,语音幽怨道,苦涩一笑又现媚态,“好了,可人儿,咱们不说这些恼人的话了,让阿蘅好好服待你吧,不然你的身体要吃不消的!”说话间已褪去身上的罗裳,尽展婀娜体态,椒乳丰臀,似玉脂凝膏,肌肤胜雪吹弹可破,媚眼横波泌人心骨!体态柔弱似无骨一般委身在山川明浩怀中,吐气如兰,“让阿蘅为公子宽衣吧!”一双玉手已抚上山川明浩结实健壮的脊背。

    山川明浩虽出身豪门望族,却不似他弟弟山川秀吉般经常眠花宿柳,今次尚是头一遭见到女子的身子,在药物的作用下早已口干舌燥,欲念涌动,哪里经受得住杜蘅如此的引诱,不待佳人动手便扯下了自己的衣衫,将杜蘅粗暴地压在身下,却又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欲火焚身,一双大手在玉人身上胡乱游走,只激起身下更加难受,一双眼睛似要喷出火来,求助似地望向杜蘅。

    杜蘅被他揉捏得生疼,不住眉头紧皱,嗔了他一眼,“你果然是个不经事的人,让阿蘅来帮你!”

    幔帐罗绡,一室皆春。销魂声起,车外隐约可闻,丫环娥儿早已知趣地走开,命护卫之人退得更远些,自己坐到车前亲自驾辕,一队人马加速前进,绝尘而去。

    马车的剧烈颠簸使又昏迷了一天一夜的何若日终于彻底醒来,睁开双目,眼前却是一片漆黑。打算舒展一下筋骨,才发现四肢僵硬麻木,想是多日不动气血不畅所致。体察内息,惊然发现体内有一团凝重的杂气淤积,已乘他体内灵力涣散之际侵入了周身大小经脉,受损的魔核在自动修复的同时还要分神对付这些入侵的杂气,修复速度大大降低,原来只需要两三个月便可复原,如今只怕六七个月也难做到了。这倒不是杜蘅有意害他,而是何若日体质异于常人,早已是完全体质,自身已具修复能力,杜蘅喂他服下的疗伤圣药对常人来说大有助益,用在何若日身上却适得其反有害无益,如同往清水里放糖可使清水变甜,往盐水里放糖只会使盐水变得怪异难喝一样,那些药气乘虚进入何若日的经脉,使他精纯的灵力被污染,变得污浊起来,严重影响了自身的修复能力,以致他直到今日才醒来,何若日想复原,首先必须除流散于体内的药气,只是他昏迷中服药已两个多月,日积月累,药气早已淤积成胎,清除起来谈何容易,况且他此时魔核已损灵力涣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暗自叹了一口气,何若日叫苦不已,若不是双手没有被缚,真的会以为是被对手擒住故意加害,唯一不明白的是救自己的那人为何要将自己关在这暗厢之内呢?那人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耳力也迅速恢复,终于听到车厢内传来的靡靡绮音,略一沉思,想起了那是什么声音,心道:这两人蛮好的兴致,路途车内竟也如此的忘乎所以,颠鸾倒凤,真真“出门不忘云雨事,何堪春闺良宵时?”

    好不容易等那两人云收雨住,何若日耳旁总算清净下来,车内紧接着传来悉悉唆唆的穿衣声,只听一个清柔甜美的女子的声音道:“比之你的灵雨妹妹,你更喜欢哪一个?”

    “我和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有了你我便没有资格再去想她了,今生今世我只会对你一个人好,你所有的苦难我都愿替你承受,只请你不要抛弃我,也不要再去找别的男人。”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声软语相求道。

    “那要看你今后的表现了。”那女子娇笑道,随即声音便冷了下来,“你先去吧,我累了!”

    “你叫我去哪里?”男子问道。

    “当然是去紫金山庄,只是不能和我一起去,等我到了之后,你再来拜访。”那女子声音依旧冰冷,何若日倒是头一次遇到翻脸这么快的女子,方才还热情如火,现在却冷若冰霜,真难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是真实发生过的。

    “好吧,你……好好休息。”那男子似是不舍,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下车走了。车内一片静谧,只余下那名女子的一声叹息。

    马车在急速前进,颠簸得却没有刚才那般剧烈,这时车上又响起另一个轻盈的脚步声,一个怯懦的女音试探道:“小姐,事情办成了?”

    “嗯。”那小姐淡然道,接着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