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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独自一人坐在墙角默默流泪,不知道以后自己该怎么办?何若日自认问心无愧,也不去安慰她。

    “能不能帮我要三斤牛肉一壶酒来,我有些饿了。”何若日突然开口,打破沉寂。

    “你怎么不出去吃?非要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肯走吗?”风流灵雨一肚子委屈正没处撒,此时全转向了何若日。

    “大白天的外面那么多人我怎么走呢?只有到了晚上我才能走。”何若日解释了一句。

    “你怕他们抓你?那为什么还要来流风府?你到底是何居心?”流风灵雨问道。

    “我不出去是因为我不能伤害他们,若不是和长无绝有约在先不能杀人,那些人如何拦得住我?我也就不用躲进你的房间,后面的事也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何若日沮丧地道。

    “长无绝?你到底是什么人?”流风灵雨警惕地道,早就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此时听他说竟然跟长无绝这样的人有约,更证明这个人大有来头。

    “你们的死对头,魔神教圣子何若日。”何若日一字一顿道。

    “我早就应该猜出是你的。”流风灵雨出乎他意料的平静,“你等一下,我亲自去给你准备!”挣扎着起身下床,毫不避讳地在何若日面前穿衣梳妆,出去之后工夫不大果然端回了何若日要的东西,除了酒肉还有一小瓶药,“把上衣脱了。”

    “干什么?”何若日疑惑地望着她,虽然早就清楚女人善变,可还是有些意外。

    “给你上一些金创药,让你好的快一些。”流风灵雨答道,伸手扒掉他的上衣,将小瓶中的白色粉未倒在他最深的一个伤口上,立即冒起一股青烟,黄色的血水直流!

    “你做什么?!”何若日疼得紧皱眉头,差点儿叫出声来。

    “让你永远记住我。”流风灵雨淡淡道,“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见一个爱一个,有了新欢就会将旧爱抛到脑后!我听说过你的事,以你的完全体质,不出三天身上这些伤口就会完好如初,一点儿疤痕也不会留下,到时候你也会将我忘得干干净净。”流风灵雨举了举手中的药瓶,“这种药可以加深你伤口的溃烂,即便你已修成完全体质,也难免要留下伤疤,这样你想忘记我都难了!”

    何若日今天算是彻底见识了女人的疯狂,简直是不可理喻!埋头吃自己的,任由她帮自己清理伤口,放下碗筷,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你总算想起我来了。”流风灵雨笑道,眉宇之间又颇有些无奈,“我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嫁人了,总不能像我师父那样一个人过一辈子吧?”

    “嫁人?嫁给什么人?”何若日追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不会是你。”流风灵雨平静地道。

    “你能看开我就放心了。”何若日故作轻松地道,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本来以他目前的状况是无法对流风灵雨作出什么承诺的,流风灵雨若真的要嫁给他,他也只会推脱逃避,美色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可为什么当流风灵雨说出她会嫁给别的男人时,自己竟会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种失落感呢?自己竟会为一个认识还不到五年时辰的女人失意?何若日心内苦笑不已,满满饮了一大杯酒,希望可以填补上心中缺失的什么。

    “你不高兴?”流风灵雨瞧出了他神色中的异样,关切地道。

    “不要你管!”何若日怒道,自己也不清楚哪来的这么大的火?

    “哼!”流风灵雨冷笑不已,“你可以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褔,我就必须独守空房为你守身如玉吗?你为我做过什么?凭什么对我有这样的要求?就因为你是圣子吗?”流风灵雨连珠炮似的发问说得何若日哑口无言。是呀,自己凭什么这么要求她呢?何若日扪心自问。见他不再说话,流风灵雨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能为我生气,说明你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的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我很高兴。但我不会等你,我已经为一个人独守了十年空房,我不想再守十年,你明白吗?除非你答应娶我,不然以后就不要再来找我,我给你三天考虑时间,三天之后你若不来我就会嫁给别人!”

    何若日只顾喝酒,低头不语。

    三日后,流风世家传出一个震惊整个玉华州的消息,为死去的未婚夫守贞十年的流风世家大小姐流风灵雨突然宣布要嫁人,而她所嫁之人竟是一直以来她最看不上眼的山川秀吉!这件事在玉华州传的沸沸扬扬,众人纷纷猜测究竟是什么原因使这位艳盖艳盖京华,性情刚烈的女子突然间改变了主意?各种各样的说法充斥着玉华州的大街小巷。何若日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在客栈里大醉了十天,这天正好是流风灵雨出嫁的日子,何若日早早爬了起来,到外面吃饭。望着何若日邋遢的模样,凭女人的直觉,沉香隐隐感到何若日借酒消愁与流风灵雨嫁人这两件事之间必然有着某种牵连。

    “今天是流风世家大小姐成亲的日子,听说魔皇亲自赐的婚,排场很大,一会儿咱们去瞧瞧热闹如何?”沉香试探道。

    “吃完饭我们就离开玉华州。”何若日答非所问,沉香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早饭过后,何若日果然开始收拾行囊,沉香站立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猜出了什么,问道:“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离开了?”

    “事情已经办完了,当然要离开。”何若日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显然是没有听出沉香的弦外有音。

    “我觉得你至少应该去见她一面。”沉香幽幽道。

    “见谁?”何若日一怔。

    “流风灵雨。”沉香逼视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何若日回过神来,不敢迎向她酌热的目光。

    “别忘了我已跟你十几年了,有些事已不需要用言语来传达,你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足以把你内心的想法告诉我,所以你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我。”沉香看着这个相处了十多年的男人,他颤抖的双手表明他的内心此刻正经受着极大的痛苦,“你应该去见见她,不管结果如何。”沉香说完转身离开。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沉香快要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何若日平静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感情,平静得令人害怕,“这还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喜怒由已、敢作敢为的何若日吗?”沉香这么想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玉华州今日别样的热闹,迎亲队伍所要经过的街道两旁都摆满了各种鲜花香树,店铺外也高挂起了大红灯笼,到处都是欢庆的人群,如同盛大的节日一般,使得何若日等人离去看上去是那么的凄凉。行走在大街上,何若日的心境别样的平静,自从“春暖阁”与长无绝长谈之后,他惊然发现人世间的事竟是那么的虚幻,如同水中月、境中花,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再大的权势、再多的幸福又能怎样?都是过往云烟,在岁月面前终是一去不返。平民百姓也好,帝王将相也罢,无论生前如何的荣耀,到最后还不一样是化成一抔寂寞的黄土吗?只有战胜了时间才能成为真正的强者,追求天道成了他此刻最大的追求,无论成败,他都将离开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人会为他的离去心碎,何必再多加上一个呢?她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这么想着,何若日也便释然了。

    “有些东西我落在客栈了,你们等我一下。”快要到码头的时候,沉香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丢下众人独自折返回去。

    流风府内一片喜庆的气氛,他们的大小姐终于出嫁了!最高兴的当属家主流风信望,不但解决了女儿的婚事,还与山川世家又结了一门亲,以后流风世家在朝中的地位又将上升一个台阶!流风信望春风得意,不断应酬着前来道贺的朝中显贵,跑前跑后,忙得脚不沾地。

    “他为什么还不来?”流风灵雨坐在梳妆台前眉头紧锁,不时焦急地望向窗外,没有任何心思进行妆扮,只要跨出这道门槛,她就成了山川家的人,一切就都无法回头了!心里始终存着一丝侥幸,希望那个人能够奇迹般出现在她的面前,将她带走。窗外都是为她的婚事忙碌的人,她等的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流风灵雨再次坐回台前,陷入一种痴迷之中,这究竟是真的,还是一场春梦呢?外面鼓乐声由远而近,声声敲在她的心上,使她更加烦躁不安,双脚不住地来回跺着地。

    “小姐,再不梳妆就来不及了。”丫环壮着胆子提醒道。远处传来的是迎亲队伍的鼓乐。新郞马上就要到了,可新娘还没有穿上嫁衣,家主怪罪下来依旧少不了一顿打骂。

    “开始吧。”流风灵雨惊醒过来,终于下定了决心,沉重地点了点头,两行清泪滑落腮边。

    “怎么还没换上衣裳?”家主夫人来看女儿,埋怨道,来到女儿近前,见她流泪,以为她是舍不得离家,宽慰道:“好女儿,虽然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一直都拿你当亲生女儿来待!娘知道你是舍不得离开家,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咱们做女人的都要经历这么一回的,好在嫁的不远,你以后可以常常回来看看。”又讲了一些孝敬公婆之类的虚话,同两个丫环一起总算替她把衣服换好,这时前来接亲的人已到了府门外,家主流风信望亲自过来催请女儿。家主夫人又替她擦了一些脂粉遮掩泪痕,“大喜的日子该笑才是,好了,走吧!”假意挤了几滴眼泪作出不舍状,给她盖上盖头,由两个丫环搀着走出府门上了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