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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刺眼的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罩着乳白色制服的小护士在胡八一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当兵的,快醒醒,打针了,快点—”,胡八一正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大脑暂时还分不清真实与幻觉的界限,他唯一听清的一句话就是梦中穿着红色薄沙的女人对他说快抱紧我,他下意识地伸出了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大手,探进红色的薄沙之中,一种只有真正的肌肤相触才能产生的真实质感从指尖传进了他的大脑,他舒服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每天都要见好几面的小护士满面羞红地站在他的面前,接着就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地打了一拳“下流,来打针”

    胡八一还没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护士已经掀掉了盖在他身上的床单,扒下他的裤子,照着他露在外面的一半屁股狠狠地扎了一针,肌肉注射器的钢制针头毫不费力地钻进了胡八一婴儿般稚嫩的肌肤下一直碰到了一块刚刚痊愈的骨头才停下来,他流泪了泪流满面,而且心痛的厉害,不得不将疼得变了型的整张脸埋在枕头里面,强忍着注射器里的药物全部进入他的体内。

    小护士在报复完胡八一可怜的屁股后野蛮地拔出针头飞一般地跑出了c级伤兵帐篷头也没有回,躺在旁边床位上看到这一幕、认识胡八一的几个伤员大笑了起来,他们鼓着掌吹着口哨大声喊着八一加油、八一坚强点,我们支持你,胡八一越听越糊涂本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那个天杀的护士怎么突然间这么对他,可是屁股隐隐作痛,以及由此产生的腰部麻痹感觉让他说不出话来,等到麻痹的感觉消失了,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来是自己的过错,本来摸的是梦中女人的屁股,谁想得到无意中摸在了那个护士的屁股上,这是老天爷跟他开玩笑还是故意捉弄他,他有点想不通,想发发火骂几个说话声音最大的家伙,他勉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朝那几个人望了过去,刚要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这些人里面有半数以上没了腿或者胳膊,有的甚至全身缠着纱布,所以每次一看到他们他的心就隐隐作痛他的感情就会陡转直下,每当这个时候坐在装甲运兵车里的那一幕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他永远也忘不了死去的战友,曾经有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当时要是也死掉就好了,所以在伤愈的这段时间里他宁愿躺在床上也不愿动一下,他自我折磨了好久,即便是同旁边的人聊天也是有气无力。

    翌日清早天气正凉,昨天给胡八一留下了很深印象的那个小护士推着他来到院子里散步,他坐在轮椅上,小护士低头望了一眼他的头顶,推着轮椅朝着弯曲的湖边走去。她心里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清昨天发生的事情,而他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他们在酝酿同一种感情,他们在寻找一种共同的默契。他们之间的沉默直到一只捕鱼的水鸟普通一声落入水中才被打破“你叫什么,当兵的”

    “那你叫什么,昨天的事情真—”

    “我叫云妮”她停下脚步“该说你的名字了”

    “我嘛胡八一,傻瓜一个,对不起了昨天的事情”

    “你是怎么受伤的”她问他。

    “啊?我?”他觉得她应该知道自己怎么受伤的至少有的时候他会这么认为“我是被炸成这个样的,那你呢你怎么来这当护士的”

    “我是自愿来的,大学没毕业就来了”她面对着他坐在旁边的草地上望了一眼他浓浓的眉毛

    “那你怎么会去前线打仗的?”

    “这是我的职责,战斗是我工作,就跟救人是你的工作一样”他望了一眼她弯弯的眉毛觉得她真美。

    “救人不是我的工作,是那些大夫救的你,我只是个端盘子的闲人”她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扫过,跟上次停留在他眉毛上的时间一样长。

    “你是我所见过的最漂亮的端盘子的护士,有你在我的伤才会好的这么快”这是胡八一第一次同一个女人说这样的话,有点象电影的对白,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的飞快,他有点担心被她误解。

    云妮低下头露出了两个酒窝“你这个人还蛮有意思的,跟一般人还真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他观察了一下她的表情揣摩着她的另一层意思“不过要说的话还真有点不一样,我是北方人,战壕里的好多战友都是南方人”

    “我也算是南方人,昆明本地的”她开始观察他的颧骨他的鼻子,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的祖籍是北方的后来跟着爸爸迁到这来的”

    “难怪,你跟医院里的其他护士有点不同”他裂着嘴笑了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嘛,跟她们有什么不同,我—”她等着他说下面的话。

    “你比她们高,你—”他不知道直接告诉告诉她她会不会高兴。

    “我怎么?说啊”她追问他。

    “你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胡八一说完这句话后觉得自己疯了,不过战争年代的爱情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感觉来的时候就要告诉对方。

    “哦?这个我倒没想过,不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每天都推你出来”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默许,她没有明确暗示他什么,也许他的反应比较迟钝,也许她真的对他有点意思,他们俩真正的事先安排好的邂逅就是从这次早晨的湖边谈心开始的。之后的日子里,每天早上云妮都会推着胡八一到湖边散步,下雨的时候也不曾间断,他撑着伞她推着他,两个人绕着湖边漫步而行,聊着永远也聊不完的话题,他打心底喜欢上了这个医院里的小可人,他觉得他比那些追求她的高级军官更幸福更令人嫉妒,爱情就是这样总在不知不觉中来到,而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也是甜丝丝的,她默默地爱着他,对他的爱是一点点萌发的。

    三个月后胡八一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困难地站稳在自己的双脚上,在云妮的搀扶下他一步一步地挪动着脚步,以一条受了伤的老狗的速度从营区走到正门口,再折到湖边,在湖边稍微休息一会后,云妮推着他去大夫的办公室让他接受检查。

    夜里的生活最考验人的意志,自从胡八一认识云妮以来他就成了c级帐篷里意志最薄弱的人,为了能和心爱的女人约会他不惜破坏纪律,为了不让告密者出现,他在周围的人睡熟的时候才敢溜出帐篷,在他的双腿完全恢复前他拄着拐杖走到湖边的小树林里,她和他不停地说话直到她想睡觉才放他回去,时间在那个时候过得飞快转眼间又过去一个月,当第四个月中旬来到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完全恢复可以自由的走动了,在后半个月里他们俩的约会时间明显延长,每天夜里她都会带给他一个惊喜,从背对着他、肩并肩到手牵手、躺在他的怀里,月末的时候她把自己的初吻给了他,他头一次和女人唇齿相交有点不知所措,她慢慢地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直到他适应,勾起他的欲望她才彻底放松下来,让他尽情地拥抱她抚摸她,不过她始终还是有点放不开,他放纵的大手最多也只是探进她的短袖衬衣里,她没穿乳罩,这让他很好奇,她告诉他她还没卖过乳罩呢,不知道怎么选好,他告诉她最好一辈子也不要戴那罗嗦的物件,你不需要的,她没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傻笑。

    前线的战事没过多久就结束了,野战医院即将关闭重伤员、还没痊愈的伤员已经转移进了城市内军队疗养院,象胡八一这样的痊愈人员已经被调回了原驻地,他得到命令在昆明待命准备回家。

    离别的前一晚黑夜里下着大雨,云妮将约会的地点改在昆明城内的一家竹楼客栈里,店主是个中年的傣族女人,他们俩办理住店手续的时候,店主什么也没问,云妮拿着钥匙带着胡八一上了楼直接来到那个房间,他什么也没问也不需要问,他只是想在她的身边多呆一会。云妮进屋后,迫不及待地脱掉了所有的衣服,她背对着他让他抱着她,他无法拒绝也不可能拒绝除非他是个在那方面有问题的男人,但事实上他不是,他很高兴云妮能让他这样抱着她。

    小竹楼客栈的双人床是山里厚实的竹条编织成的,当两个人躺在上面做着剧烈运动的时候,不仅是双人的竹床,就连下面的竹木地板也会跟着颤抖起来,胡八一拼命地放纵着自己就象一个傻里傻气的新手,其实他在这方面就是一个新手,而云妮则不一样,她是一个事先做过功课的女人,她对今晚要发生的事情早已经想清楚了,她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她在引导着他,她喜欢他粗糙的手掌摩擦她的乳房时的感觉,她喜欢这个男人对她的绝对服从,她喜欢他喘着粗气时的样子,她喜欢这个美妙的暴风雨夜晚—。

    象所有电影里的情节一样雨停的时候天也晴了黎明就在眼前,胡八一已经恢复了体力,云妮蜷在他的怀里,他的中指在她的肚脐上画着圈,她的小腹急速地起伏了几次后从眼角里落下了一滴眼泪,她是在担心离别,他听到了她啜泣的声音,轻轻地吻干了她的泪水,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告诉他他们也许以后也不会见面了,他问为什么,她只告诉他,她已经订婚了,他的心在一瞬间痛得要命,但过了那一瞬间他原谅了她,她能跟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已经表明她爱他了,不过正因为如此,她也可能正爱着跟他订婚的那个人—,这些是胡八一自己乱猜至于是不是这样他没去多想什么,他不想再让自己痛苦,也不想让她看出他痛苦。

    云妮吻了吻他,将一条腿横在他的身上跟他最后放纵了一次,这一次是胡八一终生难忘的,就是到了上火车的那一刻他仍在想着她,他满脑子里都是她甜美的样子,他在某一时刻曾想过把她带在身边带出昆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