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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又露出笑脸,无所谓的样子,我不知道她是在掩饰内心的难过还是真的无所谓。

    “桑,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等她回来,我就跟她说明白,好吗?”

    “不用了,比较来比较去,我觉得我还是不如她。你爱我只是怜悯,我爱你是因为我缺少父爱,我想找一个温暖的依靠,有一天你会厌倦我,你会离开我的。”

    “桑,不会的。你明明是爱我的,为什么总是想着要离开,为什么老是说这样的话呢?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吗?”

    “如果你跟我在一起,你的父母、家人、朋友,还有其他认识你的人,会怎么看你?他们会同意你的做法吗?如果我的妈妈知道我是这样的拆散你和燕子,她也会不安的,她绝对不同意,因为她和我父亲就是这样被拆散的,虽然我的父亲后来还是回来了,可是留下的感情的伤痕还是在的,我妈妈一定不会让我做这样的事,虽然你和燕子并没有结婚,但是你们的关系已经很公开了,被很多人认可了,他们不会赞同你离开燕子的,到时候你能顶住那些压力吗?尤其是你的父母,你能说服他们吗?”

    我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当我做出了决定,所有的人只能接受,即使说了什么,时间一长,也会平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

    桑抬起胳臂抱住了我的脖子,我双臂也抱住了她的腰。我弯下头,用我的嘴探寻着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湿的,我把她抱得更紧了,我怕她会丢掉。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到床上的。她的身体就在我的手下面,天地间什么都不存在了。只有桑。我用胳臂搂着她的头,望着她储满泪水的美丽的眼睛。她的胳臂和腿紧紧地绕在我的身上,我心旌摇荡。我的脑子感到晕眩,变得一团漆黑。

    我一阵晕眩,一阵清醒,一阵迷醉,一阵颓丧。我是一只疲倦的鸟,努力张开翅膀,轻盈而飘渺的空气越来越粘稠,我奔放不羁的心灵收敛了痛苦的渴望,心里有暗潮在涌动,淹没了沙子,吞没了礁石……

    当一切归于平静,我看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沙滩闪着金子一般的光泽,岸边的棕榈树在微风中摇曳……

    我醒来的时候,桑的头贴在我的胸前,她的胳膊搭在我的身上。我愿意永远保持这种姿式。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夜里1点半了。我睁着眼睛看看我的周围,眼前的东西渐渐清晰,我觉得夜色朦胧中的一切比阳光普照下的世界更为现实。我的目光停在她的身上,我抚摸着她锦缎一般的背部的皮肤,我的心一阵阵地抽搐。我静静地看着她,梳理着她柔软的长发。她醒了。

    “醒了?”她问我。

    我点点头。

    “你还没有完全休养好,你要多睡,我要你好好养病。”

    “我已经好了,没什么问题了,我只是担心你离开我。我需要你,桑。”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是的,你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我搂紧了她。

    “你为什么要这么在乎我?”

    “因为我爱你,你和我心意相通,你对我是真心的。你呢?”

    “我也是,跟你在一起,有安全感,在你的身边我能睡得很熟。你要陪我一辈子。不能离开我。”桑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下巴,又睡着了。

    夜,都市的夜很难看到星星,它们隐身在绚烂的灯的海洋的后面,每一颗恒星都发着光和热,它们的火焰可能比太阳更强劲,可是,穿过漫漫的宇宙空间之后,投射到我们眼里的只是冷冷一点。所有的爱也是如此,无论在身处爱中的人们多么痴情与热烈,在别人看来,也只是世间平常的一对,他们的相爱和别离对于局外人来说,也只是一个平常的故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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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三十章燕子回来

    第三十章燕子回来

    莫怀慈是个商人,我说他是一个商人,一点都不委屈他。商人是重利的,甚至把利益放在第一位。“商人重利轻别离。”还好,莫怀慈并不轻别离,因为在他的感情世界里,就没有“别离”这个词。说重一点,他好像也没有什么感情世界。恋爱就是为了结婚,结婚就是为繁衍后代。可是他只生了个孩子就不想再生了。他的理由是,孩子多了,会为争遗产而反目,现在只要一个,所有的遗产都是一个孩子的。我笑莫怀慈说,你还年轻着呢,孩子继承遗产要等到驴年马月。莫怀慈说这也就是一说,也没指望孩子继承什么,他希望儿子能够有出息,而不是靠父辈的荫蔽而生活。

    莫怀慈到底有多少家底,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喜欢倒腾。九十年代初搞电脑,九十年代末开始炒房产,二十一世纪初又从电脑行业中抽了出来,把大批的资金押在建材上。等到浙商炒房大军进入上海的时候,他又及时地把手里的房子出手给了浙乡的老乡。我忘了说,莫怀慈也是浙江的。你知道莫怀慈的第一桶金是如何来的吗?这是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与我有关系,但涉及到政府的官员,所以我和莫一直都闭口不提。好几次,莫让我投资他的公司,让我跟他一起干。我都没有答应,有几次,他劝我技术入股,我仍然拒绝了。因为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我没有经济头脑,不想为他的事业烦心,我喜欢逍遥自在。

    而莫怀慈不同,这些年来,他在商海沉浮中已经锻炼成了一个赚钱的机器。可是他越来越缺少生活的乐趣。前段时间,他去了一趟云南,说是弄点木材,回来之后,我发现他的脸色明显不好。我建议他去医院检查一下。他还不想,说人累了都这样。我力劝他去医院,甚至重提了去年年末一位闻名遐迩的浙商英年早逝的事。他才慎重起来。是莫嫂子陪他去检查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他的胃出了毛病,需要切除三分之一。莫嫂子哭得跟泪人似的,说吃饭的家伙要当掉了。我也没有办法,人体的结构不比计算机,计算机的硬件坏了,换一个新的一样好用,还可以升级换代,人就不行了,虽然医学上也有换器官的手术,毕竟成功率还不是百分之百,并且可能一个些后遗症。这些话,我都没有跟莫说,我只有安慰他保重身体,别再为钱拼命。前半生拿命换钱,后半生拿钱买命的时代应该结束了。生活多么美好,不会享受生活,还有什么完美的人生?这是我的想法,我只想获得必需的生活资料,宽裕一点当然更好。对于我这样的想法,爱因斯坦已经下了定论:猪栏子的理想。爱因斯坦真是一个天才,起名字的时候都照顾到了中文译名。他的中文译名解释一下就是:“热爱生活是因为有波斯地毯。”家里铺上波斯地毯做什么?当然是享受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桑的小拳头照顾我肩膀上就来一下。

    但是我仍然坚持:人应该为理想奋斗,而不应该为金钱而奋斗。

    我把这些话说给桑听的时候,桑不置可否。只是加了一句:“人还是要有所追求的。”

    我说:“比如爱?”

    她点点头。

    我问她:“我追求到你了吗?”

    她说:“追到了。应该说我们各自都追到了。”

    我说:“还没有。我的目标是跟你过一辈子。”

    她不说话了。

    现在是四月下旬,离开桑离开上海还有两个月,我希望在这两个月中能发生什么事情让桑留在上海。可是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生活是由现实组成的。我不喜欢幻想。即使我给桑找好了工作,她仍然不会留在这里,因为大连有她的母亲,她是不想离开母亲的。而我不又实在有忍心让她们骨肉分离。

    我们正说着话,我的手机响了。我看一下号码,本市的,很陌生,我就按了拒绝接听键。可是不到10秒钟,手机又响了,响得很执着。我听好听听是谁。

    “哪位?”

    “猜猜我是谁?”对方是一个非常熟悉的女生。

    燕子!

    “燕子,怎么会是你?我的手机上怎么会显示上海的电话号码?”

    “对呀,我用的是公用电话,怎么不能是我吗?不欢迎我回来?”燕子真的在上海!

    “太好了,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看着身边的桑,桑转过身去,并且开始收拾东西。

    “我刚下飞机,我打的回去,你不必来接我了。在家等我。”电话挂了。

    片刻的荒乱之后,我开始彻底地打扫房间。把一切与桑有关的痕迹去掉。被罩、床单、枕巾都要换,其他的遗留物品要收拾装好带下去。30分钟之后,房间里可以说是焕然一新。我轻轻地抱了桑一下,然后找开门让她回学校。桑临走之前,我对桑说,我刚才对燕子的语气那么热情是因为我不能让她感觉冷淡,希望桑能理解我的心情。

    我打开所有的窗户,让四月的风吹进来。然后我到楼下去接燕子。

    我接过燕子手里的行李,上楼。燕子跟在我旁边,抓着我的左臂。我能从燕子的动作中看出她对我的依恋,可是,非常难过地,我发觉我对燕子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热情了。(奇书网|isuu.)

    进了门之后,例行的拥抱和亲吻,可是,我非常沮丧,尽管我的动作还是那样的热乎,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心是冷的。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还是伪装成非常欢迎燕子的样子,问长问短,其时我一直在围绕一个话题,那就是为什么燕子会不事先打招呼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