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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他只好又重申:“这样的称呼不恰当,不符合中央任命我的职务,应当纠正。”为此,他特地又要秘书向军区司令部办公室传达他的要求,正式通知机关各部门纠正这种名不副实的称呼。在他一再严肃提出纠正后,再也没人称李天佑为“司令员”了。为此,他高兴地说:

    “你们没权力把这个‘副’字拿掉,用上也不难!你们按中央规定办事了,我也不觉得你们拍马屁!两全其美,这样多好呀!”

    (2)

    20世纪50年代末和60年代初,国内经济发生极大困难,国际上反华势力蠢蠢欲动,华南地区是美蒋势力在沿海发动武装入侵的前沿地区,国防任务十分艰巨。

    谁知偏偏在这时,时任国防部长的林彪在军事设防问题上却提出了一个“北顶南放”的战略方针,即在北方要处处设防,加修工事,而在华南地区则要“放”。所谓“放”,就是不搞设防,甚至可以废弃原有工事。1958年,林彪去海南岛走了一趟,回到广州后,在谈到华南防务时,在一张海南岛地图上批了10个大字:

    “坚守五指山,全岛打游击”

    这连个句号都没有的批语之意还是贯彻他所谓的“北顶南放”方针。为此,他还对李天佑等人说:“一旦敌人从华南入侵,就任其长驱直入,放进来打。”

    李天佑说:“自古以来,没有一个国家不抵抗就直接把敌人放进自己的国土上打的,这不符合积极防御的军事原则。我们是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中国长期存在的那种有军无防的状态必须结束。不管敌人现在来不来,但一定要设防。有备才能无患,无备就要挨打。‘南放’方针,这不符合毛主席一贯主张的积极防御的军事思想,更不符合华南的实际状况。”

    据说,在当年东北部队中,敢于向林彪提出不同意见,并且能为他接受的下属,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刘亚楼,一个就是李天佑。但林彪这次却没有接受他的意见:“‘南放’方针不能变,具体如何做,你去想办法。”

    李天佑没办法,但他暗中对林彪的“南放”方针留了一手,搞出了一个“重点设防,搞纵深防御,有梯次的配置兵力,不搞一线式设防”的防御方案,其主旨是在敌人可能进攻的主要方向上层层设防,同时掌握强大的预备队。对此,他形象地说:“绝不能让敌人一捅就破,同时要有拳头。”

    按照此防御方案,广州军区在重要海岛、主要军事要地都配置了大口径的大炮,在必要时可以“有效地封锁航道”。另外,根据朝鲜战场的经验,各个部队还挖了许多坑道工事,能够防原子弹、防化学、防细菌武器的袭击。

    李天佑的设防计划与林彪的“南攻”方针完全相反,得到了时任中央军委秘书长、总参谋长罗瑞卿的赞同。

    (3)

    1959年庐山会议后,广州部队因批判所谓的“单纯军事观点”,战备训练受到很大冲击。

    一天,在工作安排会议上,李天佑说:“军区工作要继续坚持以战备训练为中心。”

    但是,许多人还是顾虑重重,不敢抓军事训练,军事干部也犯了难。李天佑发现此情况后,对他们说:“当兵不搞战备训练,这和工厂不搞生产、农民不种地有什么区别?这怎么行呢?国家和人民会遭殃的!”

    “抓战备风险很大,弄得不好,就会被扣上‘脱离政治’,或‘以军事冲击政治’的帽子。”

    “风险再大,罪名再多,也要搞!”

    由于李天佑决心很大,全军区继续进行严格的战备训练。结果,这一年广州军区的战备训练搞得轰轰烈烈,取得了显著的成绩。1960年,中央军委把现场会开到了广州军区。

    会上,李天佑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请中央军委批准广州军区建立装甲兵种。

    这也获得了上级的批准。随后,广州军区率先在全国几大军区中建立了装甲兵。对此,他高兴地说:“当兵就是要准备打仗,不然,仗打起来了,就没法赢了!当兵的搞战备有什么错呢?!”

    20“文革”中三次“救人”

    1962年9月,李天佑调任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11月,他到北京就职。“文革”爆发后,他置身于旋涡中,却有3次“救人”的故事。

    (1)

    1966年10月5日,林彪借军委和总政治部的名义,发出《关于军队院校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紧急指示》。这个文件下发后,在动荡中的军队院校更是火上加油,立即和地方院校一样大鸣大放,并且外出“串联”。

    一天,总参二部副部长张挺出于关心,去招待所探望从南京外语学院来京“串联”的造反派学生,谁知他这一去,竟是“自投罗网”,造反派说他“历史问题不清楚”,反把他扣留起来了。

    分管二部的副总长李天佑接到报告后,立刻赶去与造反派头头交涉,告诉他们说张挺副部长正在参加一个外事活动,要求他们马上放人。经过长时间的耐心说服,学生们答应第二天放人。

    可是,第二天早晨,他一去上班,就接到两个电话,说造反派要带张挺回南京批斗,已去火车站了。他放下话筒,又立刻赶去火车站。

    此时正是学生“大串联”高潮,火车站人山人海,十分混乱。因走得匆忙,他身边只有一个警卫员。但他不顾个人安危,在杂乱的人群中,找到了那些学生,再次劝诫他们以大局为重,并说:“有问题可以提出来在北京解答,不能把人带走。”

    可是,谈了一个小时,造反派还是不答应,李天佑严厉地批评他们:“你们什么也不顾,这样做是错误的!”

    “造反有理,革命无罪!”

    李天佑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向学生们提出3条要求:一、必须保证人身安全;二、快去快回;三、只能解答问题,不能批斗。学生们终于同意了。

    为稳妥起见,他与南京军区联系,请他们协助做学生的说服工作。3天后,张挺副部长平安地返回了北京,逢人便说:“李副总长救了我一命。”

    (2)

    在“文革“中,李天佑大概是有在东北时赫赫战功,又是在林彪麾下,所以受冲击并不大,但他并不因此在运动中作壁上观,而是尽自己之力,保护同志和战友。

    1967年夏天,武汉发生了震惊中外的“7?20事件”,武汉军区司令员陈再道被视为这一事件的“黑后台”,遭到了批斗。不久,副总长彭绍辉的一位亲戚在武汉大学读书,从武汉来京,问及此事,彭副总长说:

    “陈再道有什么问题?他是个好同志,是我们的老战友。”

    谁知这位亲戚将这话记在了本子上。回到武汉后,此话被武汉大学的造反派发现,他们立刻上京,要把彭副总长拉到武汉批斗。

    彭绍辉是毛泽东的湘潭老乡,从小就参加革命,在战争年代就成了有名的独臂将军。李天佑得知造反派要批斗彭绍辉后,亲自与学生见面,劝他们说:“我们总参的干部你们不能抓,有问题我们自己解决。”

    由于李天佑坚决反对批斗彭绍辉,学生们只好悻悻回去了。可不久总参内部有人有意见,说:“‘7?20事件’是中央定了性的,彭说这样的话,就是替陈再道翻案。”

    李天佑坚持说:“要核实后再下结论。”

    事情查清后,彭副总长作了一般性检讨。不久,毛泽东在总参的报告上批示:

    “我看还是这样处理好。”

    彭绍辉随即恢复了副总长工作,见到李天佑后说:“谢谢你火线救人呀。”

    (3)

    1968年3月,林彪、江青一伙制造了“杨(成武)、余(立金)、傅(崇碧)”冤案,杨成武代总参谋长受到批判后被关押起来,黄永胜调任总参谋长。随后,全国展开审干工作。李天佑负责军队审干工作。

    在审干中,有人在清查北京的敌伪档案时,发现了一个叫王德的特务,其姓名、籍贯,都与总参作战部副部长王德相同。这是一个重大的情况!总参作战部的副部长是特务,这还得了?!总参一位领导当即指示作战部将王德副部长隔离起来。作战部负责审干工作的肖剑飞副部长却认为,只凭一份材料,就将一位副部长关起来,太过于轻率,于是建议说:

    “是不是待调查后,再视情况处理?”

    这位领导坚持说:“如果我们作战部的副部长是特务,还不果断采取措施,行吗?去按我的意见办。”

    肖剑飞思想不通,只好去请示李天佑。

    李天佑听了汇报,赞同他的意见,说:“现在是‘文革’时期,我们审查干部更应当掌握好党的政策,按政策办事,当矛盾性质未弄清楚之前,应先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不能轻易关人,党的一贯政策是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

    接着,他交代肖剑飞:“要妥善安排好王德副部长眼前的工作,同时组织人员抓紧调查。那位领导同志的工作则由我去做。”

    经过半年多的外调和查证,最后审干组查明:敌伪档案中的王德和作战部王德副部长并不是同一个人,他们是同县、同区,但不同乡,敌伪王德的年龄也比王德副部长大五六岁。这样,王德副部长就免受了一次不白之冤。

    情况弄清楚后,李天佑说:“同名同姓,竟然还同县、同区,这么巧事还真不多!幸好,两人不同乡,不同年。不然,我们就冤枉一位好同志了。做工作不能不细致呀!”

    作战部王德副部长则说:“大特务的罪名,谁担得起呀!幸好李副总长救了我一命!”

    21“冲击国防部事件”

    在“文革”中,李天佑救了别人,自己却遭过劫难。这就是1966年11月7日在北京发生的震惊国内外的“冲击国防部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