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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说还需要一些钱财,当我们把钱财给你送去时,你却命人暗中劫去,如此卑劣行径,你也敢说问心无愧吗?”白武勋怒目而视。

    “什么?!竟有这等事?”阿那波图大惊失色,“白将军,我从未写过那样的信,你一定是上了别人的当了!”

    “你还给我演戏,若不是因为你这样做,把白家逼上了绝境,我大哥怎会气急攻心吐血而亡?奸贼,还我哥哥命来!”白武勋不待他分辨,大手一挥,身后三十万大军咆哮着冲入敌阵。

    阿那波图一头雾水,不知道白武勋说的是真是假,看他一副要找自己拼命的架式,倒有八成是真的。大酋长竟然拨给他二十万大军,让他攻打白家军,并由他自己挑选人马,阿那波图喜出望外,专挑已归附自己的部落和与自己感情最深的将领,终于凑齐了二十万自己的军队,装模作样来到北平关,原是想劝降白家军,若是劝不动便撤军回去,有了这些人马,他凭自己的本事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哪曾想到他不打白家军,白家军却疯了似的要跟他拼命。眼下形势十分混乱,阿那波图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下令大军边打边撤,白武勋是拼了,他可不敢拼。

    “叔叔,咱们后面就是大漠了,还要退吗?”身边的侄子阿那甲蛮问道。

    “接着退,大漠是咱们的家,只有在大漠里咱们才能用最小的损失换回最大的胜利,白武勋已经就成了咬人的疯狗,不干掉他后患无穷!”阿那波图狠声道,抬头望了望天,太阳并不刺眼,似是蒙上了一层灰尘,春天是多风的季节。“看来要起风沙了,这种天气对咱们有利,待会儿进入大漠之后,你我各领一半人马向两个方向跑,白武勋必然会向我追来,我就领着他在大漠里兜圈子,你乘机绕到他的背后断他的后路,待到他晕头转向的时候,咱们两面夹击,把他的三十万大军给击垮,剩下的残兵败将是不可能走出大漠的,就算是咱们献给大漠之神的祭礼吧!”

    白武勋一马当先,一路冲杀,所过之处留下具具尸首,等追到大漠边缘,阿那波图早已不见踪影。副将白忠在前面堪察完地形之后,回来报告,“将军,阿那波图的大军分两路逃往大漠,咱们还要不要继续追击?”

    “追,当然要追,不砍下阿那波图的人头,决不回师!”白武勋早已杀红了眼。

    “可是,大漠深处风云莫测,咱们又不熟悉那里的地形,一旦迷路,后果不堪设想啊!而且阿那波图虽然溃败,但从留在地上的马蹄印可以看出,他们的队形丝毫也没有乱,显然他是有意撤退,而非真败,只怕已经在前面布好了埋伏,咱们孤军深入,凶多吉少,不如先收兵回关,再图良策。”白忠带兵多年,深知其中的利害,规劝道。

    “怎么,你怕了?”白武勋鄙视地望了白忠一眼,此时的他早已疯狂,哪里听得进他人只言片语,“我说追就追,左边留有阿那波图丢下的大旗,他必是奔左边逃去了,给我往左边追,务必斩杀阿那波图!”说完便率领大军沿着阿那波图留下的马蹄印追了上去,不再理会身旁的白忠。

    到了傍晚,忽然刮起了大风,卷起漫天尘土,暗无天日。三十万大军掩面而行,地上的马蹄印逐渐被飞起的沙尘掩盖,最终再也看不出大军走过的任何痕迹,随着夜幕的降临,白家军终于迷失在了茫茫大漠之中。黑夜之中再也辨不清方向,但他们却不敢有丝毫停留,这样的天气里,谁都知道,停留就意味着死亡,只会被埋于沙底,一夜之间,旧的沙丘可以被大风吹平,新的沙丘也可以被大风堆起,一个城市都可能被埋在沙底,何况是人呢?在大自然的神力面前,这三十万大军已经显得微不足道。

    第三天早上,太阳东升,风沙早已过去。望着漫无边际的荒漠和身后疲惫不堪的大军,白武勋心生悔意,自己意气用事,非但没能报了仇,反而陷三十万大军于绝境。命人请来白忠,诚心问道:“忠叔,都怪我前日不听你的劝告,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咱们现在该如何才能走出去呢?”

    “将军,咱们追了两天两夜,早已不知身在何处,要想按原路回去是不可能了。昨天的路早已被飞沙掩盖,咱们只能靠太阳辨别出大致的方位,但仅凭这些是走不出去的,为今之计是要先找到水源,不然还没等咱们走出去就已经渴死了。”白忠坦言道。

    “如何才能找到水源?”白武勋追问道。

    “茫茫沙海,要想找到水源谈何容易啊,便是经常走这条路的老客也要费些功夫,何况我们从未走过这里呢?现在回头已然不可能了,只有继续往前走,这片沙漠一般人走,只有三四天的路程,咱们已经走了两天两夜,往前走比往后走生还的机率大,运气好还能提前找到水源,现在只有听天由命了。”白忠无奈道,白武勋闻言欲哭无泪,只有下令继续往前走。

    第一百一十六章虎狼之争

    第四日中午,白忠发现了沙漠上一串马蹄印,大喜过望,沙哑着嗓子道:“将军,咱们有救了,只要循着这串马蹄印走下去,就一定能够找到水源!”

    “何以见得?”白武勋有些无精打采,连着三天水米未进,早已有些头晕眼花。饿还能忍一忍,可是不喝水实在有些受不了,嗓子冒烟,嘴唇干裂,三十万大军早已奄奄一息,战马屠杀一空,明天再走不出去,这三十万大军就要葬身于茫茫沙海了。

    “这些是野马留下的脚印,印迹还比较深,说明它们刚过去并没多久,不然肯定会有被流沙掩埋的痕迹。在大漠之中,这些畜牲能够生存下来,这与它们特有的寻找水源的办法是分不开的,大漠气候多变,今天的水源可能明天就会干涸,必须时时寻找新的水源,这些马显然是向水源而去的,只要跟着它们还愁找不到水源吗?”白忠兴奋起来。

    “你怎么断定这些脚印是野马留下的,而不是阿那波图的战马留下的呢?”白武勋谨慎道。

    “将军,你看。”白忠捡起地上的一块马粪,一掰为二,呈现在白武勋的面前,解释道,“这个季节,战马吃的草料都是去年或更早以前储备的,无论储藏的有多好,草料都会变黑,甚至发霉,战马吃后拉出的粪便里面也应该是黑色的。但野马不同,没有人给它们储藏过冬的草料,因此它们只能吃野外干枯的野草,如此一来,它们拉出的粪便里面应该是白色的。”

    白武勋仔细一看,白忠手上掰开的马粪里面果然是白色的,这才深信不疑,沿着马蹄印一路追踪,终于在傍晚时分找到了一条小河。河边满是野马、羚羊、骆驼等动物留下的粪便,但这些已快被晒干的人哪还顾得了那么多,三十万人一拥而上,有的都跳入水中,把一条小河挤得满满的。

    “他们现在的情形如何?”十里外的一道沙谷里,阿那波图向刚刚打探回来的阿那甲蛮问道。

    “他们已经找到了那条河,正在原地休息呢。”阿那甲蛮回答道,他刚才奉阿那波图之命,利用一群野马将白武勋的大军引到了河边,“叔叔,为什么要帮他们找到水源?直接在沙漠里干掉他们不是更好吗?”

    “你不懂,想把他们困死在大漠里是不可能的,再有一天他们就可以走出去了,咱们必须动手了,他们虽然已经没有什么战力,但是如果在沙漠里动手,他们会誓死反抗,三十万大军的临死反噬也是很吓人的,咱们不能这么做,必须尽可能地保存实力。若是让他们找到水源,他们必定会完全放松下来,不再抱有必死之心,喝够了水而没有吃的,只会更加饥饿,更加没有力气战斗,三十万大军只不过是三十万只待宰的羔羊,所以今晚才是最佳的出击时刻。入黑之后,你我各带一支人马,从两面掩杀,务必将他们一举击溃!”阿那波图老谋深算,胸有成竹道。

    “叔叔神机妙算,侄儿爱教了!”阿那甲蛮恍然大悟,恭敬道。

    大漠里的白天似乎格外的长,耀武扬威了一天的太阳,终于在洒下最后一道余晖后,没入了大漠的尽头,黑幕笼罩了大地。阿那波图叔侄二人各带十万精骑,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逼近正在河边休息的三十万白家军。

    月上中天,正是人们熟睡的时候,沉寂的河边突然响起了如雷的喊杀声,阿那波图终于发动进攻了!然而事情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河边的白家军早已不知所踪,只有一具具被抢食一空的尸体,散发着漫天的血腥恶臭,其状惨不忍睹,便是阿那波图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忍不住想呕。正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隐身四周的白家军突然现身,将阿那波图的二十万精骑围了起来。

    “阿那波图,你没想到吧?我并没有上你的当!”白武勋凄厉的笑声传来,如同从地狱钻出的恶鬼,手里还拿着一只人的手臂,已被他吃掉了一半!“我们找了四天都没找到水源,却在快要走出去的时候被引到了河边,当我喝足了水,腹中饥饿难耐、昏昏欲睡时,我终于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于是我就用五万人的死来换取与你的决战!”原来他明白阿那波图要做什么后,竟灭绝人性地下令斩杀了五万人,并强迫活着人以这些尸体为食,这些人早已饿得眼睛发绿,又迫于他的淫威,再也忍受不住,竞相分食起来,五万具尸体转眼间便被抢食一空,白武勋又命令他们隐藏好,这才出奇不意地将阿那波图的二十万骑兵围了起来。

    望着这二十几万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嘴角还滴着鲜血的白家军,阿那波图心中直发怵,这哪里还是人,分明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索命的厉鬼!